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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20
】fshs一超企劃角|日悉九卮|主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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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道路佈滿了碎石。
踩踏在不冷不熱的柏油道,鳳眼注視著腳步,一蹦一蹦的,背著沒塞什麼東西裝模作樣似的小書包,小身影連同那旁的電線杆、那地的青草、那邊的屋子,被從天上潑下的光線給染的橙黃。
小身影提了提書包,在接近平交道時停了下來,傍晚時分理應許多人經過,卻因地段關係顯的特別靜謐。獸聲呀叫,聽到後小腦袋晃了晃往上看,卻一隻鳥兒也沒見著。
要等火車過了才能走。欄前的小男孩記著叮嚀,安分著一邊靜待、一邊打發時間似的,默默數著對道樹木的枝葉。地面上的兩道黑影被拖的狹長。
……?
是喔,「兩道」。
在小男孩到來前,欄前就已待著了一名少女,小男孩看到了,但是他又不認識她,他沒有必要去理會她。
好慢哪,好想快點過去呀,怎麼這麼久呢…?
小男孩有些不耐煩,他踢了踢腳邊的碎石。
科隆科隆…科隆科隆…
噹噹…——
車子過了!回家了!警音結束,柵欄升起,小男孩一蹦一蹦的越過軌道,對順眼瞥見的少女身上那些傷痕不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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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眼今天依舊注視著腳步,一蹦一蹦的,背著書包的小男孩與那物及那屋依舊被染的明亮深橙。
啊。
是那個姐姐,小男孩緩下步伐走到昨天的那個位置,少女旁邊。
或許是枯等總的還是太無聊了,小男孩側過頭不懂避諱的直望著那跟自己比起來真是太高太高的少女。
她的頭髮是深褐色的,剪的比她班裡的那些女孩子都短;沒有綁的跟班裡那些女孩子一般花花翹翹,俐落的垂落在雙肩;一身黑的水手服穿在少女身上,有種很文靜、很有氣質的感覺。
夕陽將整體衣髮偏黑的女孩抹上了橘色的亮黃顏料,或漸層至深黑、或突出了明顯的色塊,映在對光的那一面。雖然是很普通的畫面、很普通的衣髮樣貌,小男孩卻覺得少女很好看。
但是臉上那貼的一塊ok蹦、和腳上那紫紫黑黑的污塊,在少女白皙的皮膚上,顯的有些礙事。
噹噹…——
眼角映進了隔欄上升的影像,小男孩才從注視中回過神。
車過了!回家!沒什麼停留,小男孩就這樣再次踏過了崎嶇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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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今天的傷痕又增加了。
之後每有等待,小男孩都是在觀察少女中度過。
他發現少女深沉的眼眸沒有亮光,總是垂著黑漆漆的雙目往軌道注視;發現每次長欄升起,少女都依舊待於原地,像是定格一般的什麼動作也沒有,只在偶爾微風拂起時,稍微撥弄一下明明就沒怎麼亂掉的直髮;發現少女身上的傷痕有時會改變、那兒褪卻了,留下傷疤,今兒又生出了一塊瘀青……
發現少女臉上,毫無波瀾,那輕輕合著的唇瓣,讓小男孩總有種她的嘴角永遠都不可能揚起的錯覺。
鳥獸呀叫,紫色的小腦袋這次沒有抬頭尋找,他睜著眼,定定望著少女,不知道想些什麼。
看著那毫無顏色的眼瞳,小男孩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大姊姊?你在幹嘛呢?」
少女沒有回應,好些時間才將頭轉向聲音的來源,小男孩終於看到了少女側面以外的角度,不過也就那些微的轉變而已。少女轉頭的角度很少,雙目渙散,但是小男孩覺得大姐姐的確有在看著自己。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之後的時間遠比問話前的安靜還要安靜,似是在池子中落下了一塊石塊,而漫長、而沉澱、至消逝。
車子已經過了,小男孩連警鈴結束都不知道,拋出的問句還沒有浮出。當以為對方並不打算回應時,聽到了如細紋般的娓緩嗓音。
「看夕陽……。」
「……喔…」
但是大姊姊的視線,明明就不在夕陽上……
小男孩覺得這個大姊姊真是奇怪透了。
啊,車子過了。
小男孩這才回過神。
踩在軌道上,他好奇的回望了下少女,沒有一蹦一蹦了,腳步平穩而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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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吃掉了早晨的時間,傍晚的橙色被深沉的黑取代。
「姐姐你不回家嗎?」
「…嗯。」
「傷口在流血喔。」
「…嗯。」
「不塗藥沒關係嗎?」
「…嗯。」
那天之後的小男孩還是那樣開心的蹦著回家,還是安分的數樹枝,很少很少的時間,才會側頭看一下少女、跟她說上一、兩句。
——雖然或許那連對話都稱不上就是了。
少女的聲音總是在隔了數秒後,才虛渺的飄進小男孩的耳朵,有時小男孩都懷疑起對方到底是不是在回自己。
她的語句永遠是毫無意義的短音,像是在思考中被人強硬著拉回後,來不及反應而無所謂的給予了敷衍。
少女的頭髮因為天已暗的關係,如同蓋了一塊薄黑紗似的,而不近處的路燈又淡淡的抹上了潔淨的白,雖然沒了之前的褐紅明亮,但是小男孩覺得少女一樣很好看。
不過大姊姊的頭髮原本就是黑色嗎……之前的橙褐到底是天生的還是被太陽照出來的呢?小男孩學少女一樣看著軌道,思考起了無意義的問題。
比涼爽更甚,寒上了許多的氣溫凍的小男孩縮手,他在手掌上「呼呼」的吐息,目光卻沒有從鐵軌上離開,不知是不是隱隱約約覺得,學習對方的行為,似乎就能跟對方靠近一些?
是啊,想要靠近一點,小男孩想要知道姐姐為什麼總是帶著傷痕,他覺得很可惜很可惜,姐姐明明那麼漂亮;為什麼姐姐都不笑,看起來總是那麼不開心…
但是他跟她又不認識。
他和她都沒有必要去理對方;他們終究只是在這短短的幾秒,一起等待火車經過的路人罷了。
噹噹噹…
這次的警鈴好像響的特別長,小小的科隆科隆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一直看著少女,小男孩似乎好久沒有注意過這些了。
——但是在這吵雜的鐵軌合鳴裡,好像混雜了其他不干事的聲音。
「窸窣…」
碎石?
「窸…」
從地面傳來。
「窸窸窣窣…」
「窸、窣…」
就在右手邊。
「噹噹噹……」
……
右手、
邊?
……
!
轉身的那刻,瞬間蔓湧的不安伴隨者那一閃而過的黑影,將身體各處衝的刺痛。
胸口、腦袋、雙眼…無一不滲著驚愕到炸裂的疼,耳裡被閃電似的撞擊震得嗡嗡作響,令人感到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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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姊奔跑著越過了柵欄,踩著的小沙石發出細碎的聲音,在警鈴未歇時,衝進了紅色火車開過的軌道。
紅色……嗎…總之看到時它是紅色的,散發出一股作噁的鐵鏽味。
鮮豔噴濺在腳邊,在柏油路上留下了像是傷口的痕跡,一些些攀在我的小腿與鞋子上。
但是我沒有去理會。似乎就像以往的大姊姊一樣,被定在了柵欄旁一動也不動,懵懂的望著躺在血紅中,歪曲到不成樣子的纖細身影。
我想我那時睜著的眼肯定晶亮無比,大概連那個「事實」在我眼前發生了這種事情,都沒有意識到。
集中了精神想理清「這是不是夢?」。
哈,真是可愛呢,小時候的我。
不知道當時的心情是什麼,不過現在我不覺得有什麼好哭、好難過的……雖然那時我也沒有哭啦。
這件事對我造成什麼影響呢…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像往常一樣的生活,像往常一樣思考,大姊姊的死去對我到底有沒有什麼意義……我已經不知道了。
只是很偶爾很偶爾,會像這樣回想起來。
不過自那之後,常常有奇怪的問題躍上心頭,真要說影響的話就是它們吧。
「為什麼沒有發現呢?」
「如果當時能和她多說一些…」
「如果有什麼東西能讓我察覺到…」
「如果能控制『那個』的話…說不定…」
之類——的。
不切實際的想法。
之後有段時間為了這念頭,做了一些自做多情的蠢事……嘛,不太重要啦,你問的重點也不是這個。
欸、你真的說出來我會生氣喔,別擅自可憐我,怪做作的,知道會讓我想起不好的事情一開始就別問啊……雖然也不算什麼不好的事啦,況且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可啟齒的。
嗯……沒營養的故事就到這裡吧。
……
——噗哈哈……你看你那臉…
怎麼樣,我編故事的功力還不錯吧,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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